山下双月

梦女文手,慎点,自娱自乐不上升真人,喜欢北极圈,更新贼慢。

【阿云嘎】离婚这件小事 01

乙女向,大温柔X小拧巴,结局为HE的沙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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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我和阿云嘎离婚了——正式分手的第十五天,“冷静期”已经过半。


当下已是四月,帝都的天气依旧阴冷,寒风击打着窗户“哐哐”作响,天很黑,披着一层灰雾,一直延展到遥远的边际线。


“像是一件几个月没洗的白衬衣,很脏。”


这是一个太过俗套的比喻,于是在下一秒,我便干脆地把它们从文档里择走,就像从一片菜地里择去一捧野草一般轻快。人的心情的确会随着天气沉浮,但于写手而言,似乎越是阴沉的、浓黯的、快要滴出墨汁的天,才愈发能激发出灵感,于此间隙中的隔音效果良好的玻璃窗仿佛是一个最完美的玻璃罩子。


罩住了我。


综艺邀请是三个月前收到的,《漫步倾心》,芒果卫视去年末新招标投产的慢综艺。公司问我去不去的时候,我正在整理稿子,第二天要录平台的开箱脱口秀,我被分到十分钟的单人趴,稿子很乱、心也很累,便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不去。”


当时正等待审稿的诞总歪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去吧,干嘛不去,公费旅游多好,你每天这么坐一天写字,就像窝在一个罩子里。”


合约是委托公司代签的,法务部也有仔细审过,因而我终是草率了,并没有察觉这是一档夫妻综艺。再后来,这婚离得突然,等到综艺企划发到我手上时,人已经散了。


阿云嘎问我:“要不算了,违约金我来。”


我看着后边跟着一串零的违约金,说:“不用,可以继续上,只要你不介意。”


这很讽刺,以往我总觉得情侣在电视里秀恩爱的行为有点“捞”,现在自己却要为了违约金做更过分的事情。


彼时男人只微微叹了口气,“行,那就一起。”


这大约是我同他离婚后打过的唯一一个电话,之后便再无通信。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 却时常会在朋友圈刷到他,连轴转的空中飞人,婚前、婚里、婚后。一样的忙,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记得,明天便是《漫步倾心》录制的第一天。


被封印在床上码了大半天字,直到胃部开始泛酸才走进厨房觅食。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公寓的冰箱空空如也,我翻箱倒柜折腾了许久,最后只在隔子里捣出了两颗鸡蛋、一个洋葱,以及一把腐烂的小茴香菜。


“茴香菜我放冰箱隔间里了,包饺子或者炒蛋都方便。”他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最后一遍收拾了厨房,慢条斯理地,给人一种“只是出差”的错觉。


他的性子一贯如此,就像一块被精心保养的钟表,每一步都走在满格上,四平八稳的。而此中唯一的变故或许是我,并非自恋,我着实认为我们各方面都不是很搭,我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不那么规则的米粒,因为某种不可抗力而蹦跶进他那块齿轮严密、逻辑清晰的表盘——我们都停了下来。


我们相识不到两年,结婚却快有一年半了,就好像电影里的,汉森和莎莫在一起后爱只维持了五百天,现实里却可以更快一些。


我不由想起了与他那并不算浪漫的初见,那是二〇二二年的冬天,也是我的工作从幕后转台前的第一年。作为一个灰心肝的文字工作者,文案、段子、网络小说,这些年来,几乎所有玩弄文字的事儿,只要有收入的我都干过。


讲真,那时候的我有点儿小火。上一年,我的第一部完结的网络小说被拍成了电视剧,这部小说有些年代了,连载的时间颇长,却也没怎么赚钱,大抵还是我“未忘初心”时写的。近十年后被娱乐公司发掘,想要与平台买断版权,我自然乐见其成。新出道idol俊男美女的配置我一早知道,养眼啊,即使剧本与小说原文风马牛不相及,而区别于大多数国家“作家、导演、演员”的剧组掌权顺序,种花家似乎一直特立独行。于是,一个可以预见的结果——我同剧组一道被书粉骂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我丢,特么还心疼自家哥哥,就你家哥哥的演技,镀金的剧本都能演成一坨翔,月仔你私信关了吧,别被网暴了!”千里之外的闺蜜打给我了一通电话。


彼时我正坐在刚装修完的单人公寓沙发上,一边啃着醉虾、三文鱼,一边看冬奥会闭幕式的回放,随口敷衍着安慰她:“早关了,没多大事,骂就骂了,好歹给我挣够了首付,不亏了。”


还能怎么样呢?我一直想,怀胎十个月不止的作品,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失望倒也说不上,早已不是空谈理想抱负的年纪了,人总归要更加务实一点儿,更何况网络上那些为原小说剧情愤懑不已的读者,叫嚣着“月狗绝对会遭报应”的言论——可爱极了,我皱眉,只觉得自己这种莫名的成就感,隐秘又变丿态。


然而,报应当晚就来了。


人生第一次被抬上救护车,我真有一种“朕大限将至”的错觉,仍能记得医生听我说“生吃了三斤生鱼片”后那震惊的眼神。意识朦胧间,我被人推到了一间病房,睁眼,一袋又一袋的药水悬空在细长的支架上,像极了将要带我上天的气球。


“看来公司给你定的人参保险防的不是黑粉,而是你自己啊。”视频对话里是诞总那颗浑圆的脑袋。


我不以为意,狡辩着人体会有自我防范意识,总归会在这副躯壳一命呜呼之前给自己拉个警报。于是,我在他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下,夺来了一个月的假期。


在医院的时光很无聊,手机似乎是我唯一的娱乐道具,然后是电视——双人病房中央拉着一道帘子,我和右边的病友共用一个电视机。冬奥会已经结束,新闻频道被北方的战事占领,并不宽敞的屏幕中央,泽连斯基依旧穿着那套绿色的套头衫,从某种角度看,他长得有点像眼睛里没光的杰瑞米·雷纳。


我自言自语着:“你说他到底是买了一车一样的衣服一天一换,还是这件那么多天都没换?”


隔着一道帘子,旁边传来了一声沉闷又压抑的笑。


他说:“大概两者都有。”


男人,并不算太年轻,声音温柔得很特别。


我说:“那也难怪,左右都怪普大帝打得太慢。”


便令我也开始思考起那么无聊的话题来。


病友是个北方汉子,比我早来了一天,同是肠胃炎入院,可人家是正本正经的工伤。一个饮食不规律的“工作狂”,脾气却相当软和,我刚来那会儿有见到一位短发干练的女士冲进来,放低嗓门把他训了一通,他也不反驳,倒只是乐呵呵地哄着对方“恒姐,别气,消消气”。他的待遇确实比我好一点儿,毕竟我在北京举目无亲,连救护车也是自己躺在公寓地板上喊的。


一来二去便也算是室友了,即使隔着帘子,必要的寒暄也是有的。对方是个热心肠,总耐心接着话,见多识广,天南地北都能聊上两句。


“北漂啊,哪儿的?”


“浙江一小三线城市,上海和杭州连线取中点。”


我敷衍地说着自己的来路,通常情况下听到这话的人便也顺着话头滑溜儿过去,可病友不是一般人,真拿出手机照着地图找了一圈,然后找个话头夸你:“嗯,你家乡的粽子很好吃。”


我乐得回他,说内蒙的风味才算一绝。不料,他又揪着我的话头,反问我最喜欢什么?我支支吾吾半天,说曾经在望京吃过一次蒙餐,感觉还不错。他的反应倒是有点奇怪,说那餐馆他也去过,可实在一言难尽,又说等我俩出院,他请我吃真正的蒙餐。


一个过分热情却又正经实在的北方汉子,着实令我这样的“滑不溜秋的北漂”有点儿招架不住。我侧头望着床之间的帘子,那并不厚重的浅绿色的布料,半圆的挂索空隙把太阳光变成了月亮的形状,影影绰绰地打在我条纹被子上。而再一次抬头,我终于看到了住在我隔壁的病友,那一瞬间的四目相对,我差点被空气噎住。


有点儿眼熟,又有点儿陌生——这是第一反应。


妈呀,好看炸了——这是第二反应。


而后,第二反应像涨起的潮水般完全淹没了第一反应,那是一种令我这个文字工作者找不出形容词的“好看”,该怎么形容呢?


我那一颗被三文鱼伤到的心,瞬间被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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