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双月

梦女文手,慎点,自娱自乐不上升真人,喜欢北极圈,更新贼慢。

【黄子弘凡】宠物情人(上)

话痨小狼狗X清冷大姐姐,齁甜小故事,三四章结束。

贺文,黄子X @忍和 ,为庆祝著名水手和哥上岸,龙哥蓝颜预警。


*...*...*...*...*...*


『一』


黄子弘凡被一个苹果崩坏了牙。


初夏时节的苹果不甜,又涩又脆,一个却要七十美分。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吃果子懒得削皮,就着饮用水搓吧了几下就连皮带肉地伸到嘴边,“嘎嘣”一声,他捂着脸在硬邦邦的床上打了个滚。


男孩租的公寓位于波士顿芬威广场附近的一幢五层小红楼里,一开窗便能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公寓坐南朝北的布局欠佳,雨季刚过湿气很重。原本的合租人是他巴蜀老乡,刚来时捣鼓进一台除湿机,号称小功率,那夜电源一接,整层楼都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很不靠谱,他捂着脸想,离期末不足两个月了,他的小伙伴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留给他一个空荡荡的公寓、两人份的租金……以及一台冒了烟的除湿机。


他从床铺上挣扎了起来,一路“翻滚”到了盥洗室,又对着镜子好一通“龇牙咧嘴”——左侧的磨牙裂了。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靠,痛!又是水逆的一天。


男孩踉踉跄跄地随意披了件外套打算出门,一拧开门把手却是一片灰尘,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见对门的印裔青年正冲他微笑。对方在搬迁,楼道里被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板盒。


“你要走了吗?”他问。


“嗯,这里电力不安全。”对方说,一口咖喱味的英文此刻倒令人开始提前怀念开去。


许是联想到那个乌漆麻黑的夜晚,黄子弘凡摸了摸鼻子,有点儿尴尬地跑下楼去,迎面撞上了房东太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上一件半旧的珠光色针织衫,鼻尖架着一副细又长的老花镜。


“Lars,”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视线盯着楼道口的纸板箱不放,“你们要时刻注意消防安全。”


黄子弘凡猜想他们这一户“电力杀手”的称号算是坐实了,连忙解释:“夫人,这回真不是我们放的。”


老太太显然不怎么相信,但见男孩捂着脸话语含糊不清便微微蹙起了眉。黄子弘凡只能坦白自己牙痛,却又羞于解释罪魁祸首是一个苹果。老太太对着他的嘴瞧了半天,严肃道:“你得去看医生,小男孩。”说着,她递给他一串车钥匙,又道:“你应该是有驾照的,借一辆车给你,回来记得把油加满,抵消电路维护多补的房费。”


感激之色僵硬在Little guy不算白的脸上,果然,房东太太一如既往地精明。




『二』


离公寓最近的一家牙科诊所在三公里外,恰逢周末来看牙的患者不少,左右一副抿腮捂脸、呲牙咧嘴的模样,这多少令某黄姓少年多了几分找到组织的认同感。他坐在排座的正中间,与左右隔开一个座位,妥妥的C位,但来来往往的医护显然很忙,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诊所的规格不低,天花板上嵌着流线型的灯光,冷色调的光落在纤尘不染的房子里,令人莫名地生出几分怯意来。而恰在此刻,不远处的一间诊室的门被拉开,从中走出一个女人来,她的身高并不算太高,但腿很长,蓝色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而在此之上,是一对冷冰冰的黑眸。黄子弘凡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眼睛,像寒潭又像月光,总之淡漠又冷冽,只这么一眼,他便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


她许是刚到诊所不久,还未系扣的白大褂上闪耀着一个银质小姓名牌——“Ren He”。


黄子弘凡被叫到诊室时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而诊室内除了他,还躺着一个正在醒麻醉的病人,他觉得自己确实可以嘲笑星条国人的办事效率了。诊所的治疗室很宽敞,只是除却中间那两张牙科椅他认得之外,其余的设备复杂得有点儿吓人——像是一个巨大的车间,各处泛着冷冰冰的光。


他又看到那个女人了,此刻对方正坐在牙科椅旁捣鼓着模具。“多才多艺”,黄子弘凡被灯光照得有点儿发懵,大脑里便凭空出现了这个词。都说学医的特忙,容易掉头发,男孩默默将视线移到了女人的头发上,她的头发有点儿卷,十分职业化地挽在了脑后,发根乌黑,向外发散却又是浅灰色的,显然很久都没好好打理过了。


“你在看什么?”她的声音低婉,会令人联想到晨间雾霭里缓缓流过的冰泉,清冽,却一点儿也不甜。


黄子弘凡一愣,惊喜道:“您是中国人吗?”


女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倾过身去检查身边的另一位病人。


“您是姓何,还是任?”仿佛他乡遇故知,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即又慌忙摆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就觉的这两个字当姓都挺好听的。”


女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微微蹙了下眉,“黄子弘凡?你是怎么回事?”


“我?”男孩下意识捂脸,“左上倒数第二颗牙裂了。”


因为一个苹果。


不过这话黄子弘凡可没好意思说,只是望着不远处盘子里银光闪闪的工具,犹豫地问:“补牙疼不疼,要不要整个牙拔下来,如果换牙会不会影响发声,姐姐我是学声乐的,就快要期末了,会不会开不了口……”


“姐姐,您干这行几年了……不不不,我绝对没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儿好奇,你是在这里学的医,还是在种花家?美帝的房价好贵,水果也贵……”


男孩的声音清凉,带着他这个年纪独有的少年感,他有一个很适合歌唱的嗓子,那是天赋,就和他一样……女人垂眸,径自拆了一盒新的牙具。


“张嘴!”她对男孩说,镊子上带了一小块棉花,冰冰凉凉的,透着一股酒精味。


“咬住,不许再说话了。”她的声音比酒精还冷。


男孩听话地张嘴咬住,他牙疼得厉害又碰着棉花,腮帮子鼓囊囊的,像只小动物。他的眼睛很亮,大抵是富裕人家养出的孩子,单纯又活泼,情绪表露在外,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又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她转眸又施舍给了他一眼。


“棉花,要化了。”他含含糊糊地说。


“吐掉。”她面不改色。


“哦哦,然后呢?”


“张嘴。”她说完,便又给他塞了一个。


黄子弘凡整个人蔫巴巴的,这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嫌他吵了。


“好凶。”他在心里嘀咕道。


黄子弘凡的牙裂得恰到好处,不用拔除,只需要做几星期的根管治疗。但不得不说,某任姓医生的专业能力还是值得称赞的,她的一整套手术动作行云流水,在诊室冷白色的灯光下,疼痛似乎也被冲淡了。


男孩的五感似是被集中到了视野范围内的一个点上——女人的眼睫颤动得仿佛符合某种频率,便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她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牙医了,虽然他从小到大上牙科诊所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许是那针麻药送得及时,又或许是咬多了那该死的酒精棉花,黄子弘凡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酒精过敏。


快醉了。




『三』


黄子弘凡离开诊所已是傍晚,任医生的麻药上得利索,药性却又退得拖沓,男孩花了好长时间才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他觉得自己之后一星期都不想笑了。


房东太太的轿车是一辆日产尼桑,不抗震又耗油大,珍珠白色的老款车型似乎只有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好莱坞复古电影里才能看到。黄子弘凡突然心生出一种近似迷幻的奇妙感受,被穿梭而过的钢筋铁骨般的高架有几分赛博气质,远处灯光似星芒,可光线又如同蛛网上的细丝,于天际慢慢拉扯开去。


黄子弘凡在波士顿呆了快小半年,开夜车绕城逛大半圈却又是头一回,而临近城中的街道上灯光愈发和蔼,两边是苍老的街树,连着四周错落的楼房,十分富有生活气息。男孩在大脑里随意地找了几个旋律哼唱,车窗前的雨刮器一下一下地打着板儿,歌声被车内老花露水的柑橘味中和,充斥着一股蓝调味。而就在这时,一只肥大的松鼠从天而降,犹如一个脱轨的休止符,重重地砸在了老尼桑的车窗上,黄子弘凡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方向盘下意识一拐,连人带车“砰”得一声撞树上了。


这一回,美国PC的效率出乎意料,还没等他报警,不远处正在封路的PC就匆匆赶来。


“先生,是松鼠,不是我。”黄子弘凡向对方解释道。


那位PC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树,“你的意思是,有一只那么大的松鼠替你开车撞上了树?”


“不不不,是松鼠撞得我!它……逃逸了。”他就知道这解释不通。


PC冲他摆了摆手,而后拿出一支工具在地上喷了一道笔直的水迹,“Go straight!”


“???”


“你身上有一股酒精味,我有权怀疑你酒后驾车。”对方又说。


酒精?黄子弘凡目瞪口呆。


“或者,你可以向我提供别的证明。”


“别的证明?”


夜风清凉,老树又抖落几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在了被撞歪保险杠的车头上。一阵鸣笛声自男孩背后传来,他扭头见一辆银灰色的凯美瑞停在了他们身边,车窗被慢慢摇下,露出了一张有点儿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脸——脱下白大褂的女人换上了一套卡其色风衣,冲男孩眨了眨眼。


她的眼神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可黄子弘凡却始终觉得她此刻在笑——她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却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天地间那种深蓝与灰白都将随着黑夜慢慢褪去,身处中心的她仿佛一颗燃烧过后的星芒,既不热烈,却也不会殆尽。


他想,他将永远记住这双眼睛。




『四』


这是任禾定居波士顿的第三个年头,于她而言,人生便如同二十公里外的瓦尔登湖一般风平浪静——虽不必用“挨过”来形容她的生活,但她却也能与梭罗一样感知到“岁月的奔驰”。


这天,她在回家路上捡到了一个男孩子——仿佛退季重回到夏天,一头钻进一池青柠味汽水里,无数气泡在她耳边“咕嘟咕嘟”地冒着响,就挺聒噪的。


“你是没看到,那么大一只松鼠从天而降,我脑子当场就死机了,还好你来了,不过……哎,你这是要送我回去吗?那下次,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任禾透过后视镜瞥了男孩一眼,心中多少有点儿后悔把他带上车。


“你多大了?”她忍不住问。


“99年的,我的生日是在四月。”


“哦。”


极其冷淡的一个字,使黄子弘凡将喉头滔滔不绝的欲望给重新吞了下去,而后“谨小慎微”地用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世界安静了。


银色的轿车穿梭在淌着薄雾的夜色里,后视镜下的小银挂饰叮叮作响,任禾轻点车载音响的播放键,在播的是《Hamilton》原声。黄子弘凡的眼睛一亮,既小心又大胆地瞄了身边的女人两眼,似是想从她身上寻找到类似反差感的踪迹。


“快到了。”任禾说,扭头对上男孩的视线,他的耳根在瞬间染上了一层红色,恍若初秋时节那并不怎么甜的苹果。


“我英文名叫Lars。”他小声说。


一抹诧异在她眸中一闪而过,“Lars?”


“L-A-R-S——”男孩叹了口气,“我是搜了整本维基百科才找到这个,既简单,又不和太多名人撞名的英文名。”


“嗯。”任禾颇为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眉头一蹙,“你住在这里?”


入夜时分,芬威广场的街道很暗,今天的棒球场没有球赛,因此四处并无游客逗留,而学院生早已放课,分散在各处租住的公寓里。四处是暗红色的小楼,灯光忽明忽暗,偶有几声管弦乐声从不知哪栋楼的哪片窗帘后传来,颇有几分夜半歌声的架势。


黄子弘凡望着那栋并不陌生的小红楼陷入了沉思,那原本就不算亮堂的公寓如今陷入了一片漆黑,让他联想到了加湿器故障的那个灾难性的夜晚。


“嘿,发生了什么?”他拉住了一个同租的同学。


“你还不知道吧,出事儿了,有人的吹风机炸了把消防队引来了,公寓的消防检查没合格,这里被封了!”对方说。


“怎么会这样?”男孩大吃一惊,“我的行李还在里边!”


“今天是拿到了,明早我们得去登记,那时候会有办法。”对方又说,“对了,我要先去朋友那里当一晚上‘沙发客’,你也早做打算吧。”


黄子弘凡无可奈何地目送同学走远,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女人冲他扬了扬下巴,而后附赠了一句毫无人情的话,“看来就是这里了,那么,下周见!”


说完,她摇上了半边车窗,转起了发动机。


“你……就这么走了?”黄子弘凡有点儿绝望,却又猛然意识到这本来就不关对方的事,刚认识的医生送病人回家已经是十分仁至义尽的事情了,“不,我的意思是……算了,你先回家吧,谢谢你,任医生。”


任禾冲他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地发动了汽车,临行前她透过倒车镜又望了对方一眼,刚长成的少年身形并不健壮,带着几分他那个年龄尚未褪去的纤嫩感。男孩站在夜幕中对着小红楼发呆,背影在镜子里越来越小,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任禾深吸了一口气,转眼看到后视镜下的那只小银牌,心里莫名有点儿烦躁。


黄子弘凡垂眸看着脚下地砖的花纹,突然发觉这条他已经走了快小半年的路的地砖竟然是不对称的。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甚至搞不懂自己此时奇怪的心理——似乎上一分钟他还在焦虑今夜的去处,可现在他居然淡定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旅店,大不了当一回“Waltzing Matilda”,总之,把烦恼留给明天吧。


“嘟嘟——”身后传来一阵鸣笛声,男孩被吓了一跳,转身便见那辆熟悉的凯美瑞再次停在了他的身边,耀眼的车灯并不刺目,反而温暖得令他想起北方的桑拿房。


“上车。”任禾探头,就只说了两个字。


“啊?”男孩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也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


“我数到三。”任禾挑眉,“一、二……”


“不用,不用!”对方说。


下一秒,某只机灵的小动物便窜了上来。


副驾驶座上,似乎自己方才搭车的体温还未褪去,而现在坐垫似乎更加柔软了些。


“你刚才的倒车,很帅!”他由衷赞美道。


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却比之星星更像是烟花,大年三十晚上的烟花,热闹又亮堂。任禾从没见过那么亮的眸子,那个男人的眼睛也时常水汪汪的,但他眼里的光总是内敛着的,便也不会这般无拘无束,也许是因为小男孩的皮肤黑?定是如此,她突然想到他的牙也很白。


一回生,二回熟,黄子弘凡的胆子似乎有点儿膨胀。


“我们是去你家吗?”


“……对。”


“你家客房有床垫吗?”


“没有。”


“没事,没有也行,我出租房也没有,特别硬,发潮还渗水。”他自言自语道,“Nick说去朋友家借住一晚,但我在这里没认识多少朋友。”男孩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儿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任禾一眼,“对了,任医生,你有男朋友吗,那个……你带我回家会不会不方便?”


任禾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无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再说话我把你扔垃圾桶里。” 


哦,多么冷酷的一位淑女啊。


【未完待续】


本文内容如本文标题,本合集内容如合集标题,五月底职称考试,更新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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