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间集】今我来思 011
剑冢育儿日记，又名那些年我们一起养大的团子。
无剑性别女，亲情向，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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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1
东海玉箫，伴潮而生。
自拥有灵识以来，玉箫便随着主人看遍了人世间的浮华与秋凉。他不喜尘世的纷争，独爱桃花岛的海风与落英，他时常跟在主人的身后，从岛屿的这头走向岛屿的另一头，然后慢慢踱步而归。他看着那个湛然若仙的男人立于爱妻的墓前低首敛眉，他不懂什么是生死，什么是爱，但主人的情感却镌刻到了他的血液中、骨髓里，感同身受。
他陪着主人走过了大半生，看着对方那一头青丝覆雪，然后慢慢染成冬霜色的冷白。直到——主人能看到他了。
“你是玉箫。”东邪道，眉目间尽是了然与笃定，他亦能感受到玉箫的存在，只不过……
“怎么那么久了，你却还只是个小娃娃。”他又道，饶有兴致地发觉少年的脸都绿了。
都说人老了之后，性子便会被岁月磨下一半。他为人称作“东邪”，倒也应了这句话，“邪性”也被磨去了一半，只不过，这削了一半不假，可不还有另一半呢。他为人处世全凭自己的喜好，但却能分清世间的大是大非。然而蓉儿也好，襄儿也罢，芙儿、破虏，再到后来的程英，却只有玉箫最像他，更确切地来讲，是最像他少年时代的模样。
玉箫与他而言，像是护身利器，亦像是他自己的孩子。
这年的秋天，他们一起去了趟华山，带回了另外两柄神兵——灵蛇杖与绿竹棒。西域白驼山庄主，中原九指神丐，西毒与北丐，终是逃不过人的寿数这一说。
“他们和你一样？”东邪手握着神兵，竟也感知到了另一股力量。
“还差些火候。”玉箫道，眼中闪动着的微光却又带着些许希冀之意。
然而，未被主人唤醒的灵体，终将尘封于这死物之上。
“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他们。”东邪立于礁石，面朝着涨退不定的海面。
“倘若这世间唯有一人能逃脱生死的法则，那边只能是他了。”他又道，话语中是六分狂妄，三分笃定，剩下一分是认命。
……
盈盈春水抱春山，春季的剑冢生意盎然，像极了一个小世界中的另一个小世界，与世无争，这便是剑魔一直奉行的处世之道。
小无剑牵着玉箫朝着后山走去。玉箫本不想动的，但东邪告诉他应该多交一些朋友，毕竟将来要走完漫长一生的只有他自己。
“你住在这里？”
“不，我和爹爹住在一起。”
“你叫他……爹？”最后那个字对于玉箫而言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不对吗？”小无剑眨巴着大眼睛。
“……你们开心就好。”
“咦，那是什么？”小无剑伸着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根“小黑绳”。
“小心！”玉箫一把将小姑娘拉到了身后。
而恰在此刻，一阵奇诡的骨笛声从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周围的草丛里亦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孤笛声的间奏愈演愈烈，一条条通体漆黑的黑蛇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最粗的足足有二指宽。
玉箫飞快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将小姑娘拽到怀里，然后稳稳地跃到了一棵大树上。
“你会爬树？”小无剑紧紧地抱住少年的脖颈。
“怎么，你害怕？”玉箫不以为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地面。
“不是，我想问，蛇会不会爬树？”小无剑怯生生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玉箫转眼便见一条白蟒从枝间探出了头，长长的蛇信子悠悠地触向小姑娘的头发。玉箫眸色一凛，飞速朝着后方退去。而就在这时，一柄软剑从蟒蛇的侧方刺来，剑上紫气蒸蔚，便在刹那间挑起白蟒的蛇身，将其一剑斩成了两截。
“紫薇！”小无剑有些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
“闭嘴。”紫衣少年低声道，目光冷冷地对向树林的深处，“几日未归，这后山的老鼠倒是越来越多了。”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身披黑裘的少年从林子深处慢慢踱步而出，他的身后隆隆地跟着数百条黑蛇，手里亦缠着一条闪闪发亮的白蟒。
“你是五剑里的哪一剑？”他的笑容里带着三分的不屑，手中蛇杖一翻，便迎着剑气轧了过来。
紫薇冷冷一笑，腾空而起，自上而下斩落的剑芒便似一道直冲而起的紫龙。
两人在林子里缠斗了许久不见胜负，小无剑的目光随着两人的出招转了又转。
“你能看得懂？”玉箫偏头看向她。
小姑娘点了点头。
“那你能自己站吗？”他又问，见对方不吭声，便将其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塞上耳朵。”他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嫌吵，你也可以拉我的衣服。”
然后，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抱了大腿。
哎，玉箫叹了口气，便执起手中的箫置于唇边，呜呜地吹了起来。
碧海潮生，白浪连山。阴克柔，这是无差别攻击，可这对于场上两位柔而言，干扰却并不大。少年十指在箫身上跃动，袅袅箫音在密林中回荡，而内力又在这旋律里攒动，漫地黑蛇便像是被抽筋剥骨一般漫地打转，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了。
“你喊帮手？”灵蛇阴恻恻道。
“没有用毒的阴险。”紫薇皮笑肉不笑。
……
此番打斗到底没能持续多久，也不知紫薇同灵蛇说了什么，最后便只有紫衣少年一人走出了林子。
“走吧。”他冲着玉箫与无剑抬了抬下巴，神色依旧是与往日如出一辙的倨傲。
无剑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少年的衣袖，这回，他没有推开她。
于是，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拉着玉箫，一手扯着紫薇，蹦蹦跳跳地向前迈着小短腿，底气十足。
“我们不一样。”玉箫道。
“因为你是箫，我们是剑？”小无剑转过头来打量着他，小姑娘的眼睛那么亮，盈满着一片暗红色的水光。
她什么也不懂，玉箫心道。
一旁的紫薇却突然开口：“倘若真到了那时，你……”
玉箫点了点头。
“你可以留在剑境。”白发少年道，他的语气是无剑闻所未闻的认真，便像与对方许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谢谢，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
独孤求败很强，五剑以剑意化形，自出生起便立于顶端，而更多的神兵利器则不一样，他们的灵识受主人感念而生，只是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得见自己手中兵器的灵体。
能以肉眼识灵的境界远非常人能及，即便是放眼整个大千世界，纵观上下五千年，便也只成就了一个独孤求败。修炼是无界的，但人的寿数是有尽的，无论是谁终归逃不过。
人之寿数将尽，西毒、北丐、南帝，然后便是东邪，他想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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