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双月

梦女文手,慎点,自娱自乐不上升真人,喜欢北极圈,更新贼慢。

【阿云嘎】小仙女 16

粮种:BG向,平行世界甜文,一个很可爱的小故事。

适合人群:不经虐也不耐糖的中老年少女。

梅溪湖完结文:『专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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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化妆间是十月临时搭的,没通暖气,冷白色的灯光下依稀可见粒粒漂浮着的尘埃,空气里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漆味,不重,刚好处在大多数人的包容区间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包容区间,区间大小不尽相同。郑云龙的区间很大,一如他自由随性的风格——他向往的地方很远,周遭的琐事往往打动不了他,总结起来一句话,无关舞台的事,随便;阿云嘎的区间很小,他对生活的标准与他对自己的要求一般苛刻,然而他的忍耐度很高,因此很少有人知道好脾气的他其实是一个极其挑剔的人,而郑云龙是这个“很少”之一。


“你有心事。”郑云龙说。


彼时阿云嘎没有卸妆,那件单薄的纯白色“战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宛如征战归来的战士终是在日暮西山之时显露出了疲态。他撑着胳膊对着化妆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然后慢慢舒了一口气。


“尽力了。”他开口,笑得些许无奈,仿佛无所谓得失,只愧疚于自己的全力一搏依旧未能给队中其他人夺来一个平等的机会。船长与船共存亡,这一回,是他失约了。


郑云龙想起内蒙人在台上的那句话——“一个人,确实太单薄了些。”


可他单薄吗?不,他厚重得可怕。他像是一堵被岁月慢慢砌起,而后细细打磨的墙,人们只惊叹于他的凭空而起,而不知那一块块叠起的砖都是最卑微的泥土淬炼而成的。郑云龙时常想,结识这样一个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自此,他也拥有了靠墙的资格——在没有退路的时候,会有这样一个人给你支撑。


绝处逢生,逆天改命,世上几乎没有阿云嘎无能为力的事,是的,几乎。然而郑云龙却很不明白,作为一个旁观者,内蒙人身边唯一一个知悉这七年间无数起因、经过、结果的人,他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到在舞台上能迫使自己进入完全感性的状态,而面对自己的感情时,那被压抑的理性又都回来了。


“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像颗洋葱吗?”郑云龙终是忍不住开口。


“你要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吗?”阿云嘎随口接道,笑意直达眼底,紧绷着的身体倒是松快上了两分。


“剖你的心,那得多利索的刀啊。”郑云龙对上对方那泛着涟漪的目光,幽幽开口。


……


酒店的暖气很足,米色的灯光总让人昏昏欲睡。小仙女却很清醒,她趴在床上翻弄着平板里的一张张相片,嘴里咬着一颗剥了一半的棒棒糖。


相片是黑白的,钢琴旁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略显青涩的年纪,穿着小红莓主场多瑞斯风格的吊带背心,她的手里夹着一根烟,灰白色的烟圈在光影里盘旋,女人扭头冲着灯光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黑白的琴键、黑白的烟,没有色彩,却又包含情绪,这不禁总令人想起四九城里与她同一时代的易知难,然而无论是前者妖冶,还是后者伤情,都令两人“区别于你周围十公里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陈曼就是这样,孤独又放恣。小仙女想着,目光却落在了照片的右下角,扫描的照片朦朦胧胧,但那里依稀刻着一串烫金的小字——“曼曼,摄于1996.09”,后头跟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袁”字。


袁美人?小仙女恍然,那是陈曼很久以前的朋友,京城很有名的独立摄影师,专门为当时的地下乐队拍宣传照和唱片封套,很酷很帅也挺渣,和陈曼一起流过浪、打过架,后因三了另一个闺蜜而使陈曼与她分道扬镳。


按照照片上的时间,那时两人应该还是好姐妹?小仙女蹙了蹙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转到相片中女人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她了。


那么,会是谁呢?


小仙女是陈曼唯一的骨肉,而事实上,她自幼接受的教育方式更偏向于美式,亲子间的关系更接近于一种平等的状态,她甚至能对母亲直呼其名,可即便如此,二人之间却依旧有一道禁区——“父亲”。父亲是谁?年幼时小仙女不止一次问过陈曼这个问题,可每每这个时候,陈曼总会静静的,用一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小姑娘,直到将她逼得知难而退——真相与陈曼,她只能选一个。


陈曼当年的名声确实糟糕,但也就这些年各种不婚主义、平权女权的兴起,她这个恣意妄为、光明正大的“人设”反而立住了,更何况这副万里挑一的皮囊真的好看极了,簇拥们一直很多也很疯狂。小仙女曾经也有关注过一些关于她身世的分析帖,大多讲得头头是道,看起来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但那些却又都像无聊的地摊小说一般令她一略而过,毕竟那不是陈曼,也不是她。


那不重要,她总是这般告诉自己,真的不重要,但现下,只一个凭空而出的“沈叔叔”,竟又将她心底的小火苗给勾了起来,只是陈曼那时身兼两个乐队的主唱,身边的队友一批又一批的换,现实总比理想骨感得多。


“才子、疯子、冰核儿、车轴子……曼姨的队友都起的啥外号呢?”许笑笑隔着电话暗暗吃惊,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些当时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转行的转行,沉寂的沉寂,要查清楚里头到底都是些谁,呆在乐队的具体时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她倒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是沈大才子哎,这位我知道,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我爸?”


“不用。”小仙女摇头,“不会是他的。”


“这么确定?”


“当然,因为我不喜欢他。”


从某种意义上,陈安安的品味其实和陈曼出奇的一致。如果小姑娘讨厌某个人,那陈曼几乎也不会喜欢他。


“哈?”许笑笑顿了顿,继而笑道,“那我们换个思路,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往那个方向找吧。”


她喜欢什么样的呢?小仙女愣了愣,心中便只剩下一人的模样。


说起来,圣诞节快到了。


……


十二月中旬,夜来得很快,日暮时分,天边那残存的霞光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更远的尽头扩散开去,交融在更深的夜幕中消失不见了。临近圣诞了,长沙各处都被装点了起来,只是天气湿冷地厉害,街头的气氛倒不比往年热闹。


阿云嘎这天回酒店的时间很早,难得找个空闲睡在床上发呆。人一闲下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念头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大脑在信马由缰,各种真实的、不真实的记忆便在他眼前交替放映了起来,直到手机里传来了一记清脆的提示音。


安安:“回来了?”


后头跟着一个团子表情包,可爱极了,于是他会心一笑,也跟着回了一个同款的——“在了在了~”。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聊天框里突然闪动着这么一句话。


阿云嘎摸黑下了楼,酒店的楼道很静,灯光也很暗,只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节目火了是好事,可随之而来的是必然的曝光度,那些陪你哭笑的小姑娘很可爱,但太可爱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这个点了,应该没有粉丝守着了吧?他想,下意识地拉了拉口罩,这种感觉就和上学时逃避宿管巡查一样刺激。


“安安。”阿云嘎轻唤了一声。


这是酒店的一处僻静的出口,鲜为人知,仿佛专门为他们打造的。阿云嘎在剧圈小有名气,但一直以来与“粉圈”交际甚少,小仙女出名得早,自是对这些“便民设施”研究得门清儿。


“安安?”他又喊了一声,一个莹白色的身影从门后扑了过来,被他一把接住了。小姑娘轻车熟路地挣脱了开去,然后笑嘻嘻地在他脖颈上绕上了一条毛茸茸的围巾。


“圣诞礼物!”她说。


“你织的?”不得不承认,那软绵绵的触感令他心生愉悦。


小仙女眨了眨眼,然后摇头:“倒是还没开发这个技能,不过……”


她放轻语调,手指贴着他脖颈一掀,围巾的背面缝着一只胡萝卜十字绣贴。


“这个是我绣的。”说着,她从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里翻出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图案,那是一只小兔子,竖着耳朵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倒与此刻的小姑娘有几分神似,一齐抬着脑袋望着他,一副“快点夸夸我”的神态。


这令他心头一暖,继而十分郑重地对他的小姑娘说:“谢谢,我很喜欢。”


“嗯呐。”小仙女的脸红扑扑的,突然别别扭扭地转过身去,语气支支吾吾起来,“你别这么看着我说话呀。”


阿云嘎乐了,接着逗她:“哦,为什么呀?”


小仙女不说话了,只气鼓鼓地拽着男人的袖子往外跑,就像是逃跑一般——小白兔牵着一头大灰狼。


他们跑得速度不快,目的地倒也不远,这是隐匿于都市里的一个废弃足球场,位置很偏,地皮很贵,所以拆不了,像是一处孤岛悬浮于城市化的浪潮里,被人刻意遗忘了。


足球场四周杂草丰茂,场地却被清理得很干净,许是经常被人“征用”,场边还整齐地摆着一排排空了的矿泉水瓶,破破烂烂的水泥观众席更是被年轻的“梵高”喷绘上了各式各样的作品。


小仙女是从哪找到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的?阿云嘎暗自吃惊,便见小姑娘一个小跳,跃过了一条雨天渗水形成的小水沟。


“小心!”阿云嘎看得战战兢兢,却也只得跟着小姑娘迈了过去。


“不怕不怕,一回生,二回熟。”小姑娘安慰他道,继而笑眼弯弯地看向他,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般牵住他的手,“阿云嘎,我唱歌给你听吧!”


小仙女主动要唱歌?阿云嘎眉头一挑,这还真是稀奇,可又随即一想,在他脑海里那处关于她的并不算十分漫长的记忆里,似乎真的没有出现过小姑娘的歌声。


小仙女的音高不高,调却很准,只是她唱得挺散漫,从陈粒的《光》,转到张悬的《关于我爱你》,接着随性地哼起了几句德语——《Nur ein Wort》,这个他也会。


小仙女突然停了下来,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声入人心》挺好。”


阿云嘎颇为意外,接口道:“我也觉得好。”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觉得好?”


“那安安为什么觉得好?”


“因为没有淘汰呀。”小仙女一脸坦然,对呀,答案就这么简单,没有淘汰,也就没有太多自愿背起瞩望的负担。可即便确实没有淘汰,但最后也只六个名额,有时候沉寂比淘汰更可怕。而最可怕的则是,你已经学会习惯这份沉寂了。


“我觉得你可以。”小仙女说得很认真。


“我也觉得我们可以。”阿云嘎说得也同样认真。


“‘我们’?”小姑娘挑眉,然后问了一个挺犀利的问题,“那如果最后只能选一个,又只剩下你和郑大龙呢?”


“大龙很好。”他下意识地接口。


小仙女没说话,只是留给了他一个饶有趣味又略显揶揄的小眼神,像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这样还挺虚伪的。


阿云嘎只得叹气:“好吧,还是想赢。”


小姑娘笑了,然后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你可以。”


对他那么自信吗?阿云嘎不由失笑,却不想那来自小仙女的灵魂拷问并没有结束。


只听小姑娘幽幽来了一句:“那我和郑大龙一起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阿云嘎一愣,继而不可抑制地笑开了,他丝毫不觉得小仙女是在无理取闹,恰恰相反,她此刻闷闷不乐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你别笑呀,回答我的问题。”小仙女佯作恼怒,可声音却也被忍不住的笑意带跑了。


“他应该会救你的。”阿云嘎小声说。


“啊?”小仙女顿悟,对了,那位是青岛人,理应会游泳的。


“我游得不好。”内蒙人很坦诚。


“其实……我游得还行。”小仙女闷声道,继而扭过头非常认真地看向他,“放心,如果你掉水里,我一定会救你的。”


阿云嘎心生恍惚,月光之下,陈安安漂亮得像个小精灵,天底下不会有比她更可爱的小姑娘了。


在这沉郁的夜色里,恍若有一道光越过那无穷无尽的尘埃,蓦然将他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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